越是向上风雪便越是狂暴。
起初它们还只是夹杂在凛冽寒风中的冰冷碎屑而当队伍越过一道被冰雪覆盖的嶙峋山脊后天地间的景象骤然剧变。
天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暗沉下来仿佛一块巨大的灰色幕布瞬间笼罩了整个世界。
风不再是单纯的呼啸而是化作了无数只无形的巨手撕扯着、咆哮着从四面八方挤压而来。
雪花不再是飘落而是变成了密集如沙尘暴般的白色洪流横扫着崖壁上的每一寸角落。
“抓稳!所有人!抓稳!”莫老的声音几乎在出口的瞬间就被狂风撕碎他用尽全身力气将身体死死贴在冰冷的岩壁上经验丰富的脸上第一次浮现出难以掩饰的恐惧。
这不是寻常的风雪这是断魂崖的“噬魂风暴”。
传说中断魂崖之巅连着九天罡风每隔数个时辰便会倾泻而下足以将钢铁吹成粉末将灵魂冻成冰晶。
无数试图登顶的武林高手并非败于悬崖的险峻而是消融在这恐怖的自然伟力之中。
“保持队形!三点固定!不要抬头!”洛云曦的声音不大却异常清晰地穿透了风雪的咆哮精准地传入每个人的耳中。
这得益于她特制的骨传导通讯装置在这般环境下成了维系团队的生命线。
她的声音冷静得不带一丝波澜仿佛眼前毁天灭地的风暴只是教科书上的一段文字描述。
这种极致的镇定如同一根定海神针瞬间稳住了灵猫、飞隼和莫老有些浮动的心神。
能见度几乎为零。
入目所及皆是一片混沌的灰白。
冰镐每一次砸进岩壁都要耗费比平时多几倍的力气因为狂风会不断改变你用力的方向。
身体的每一丝热量都在被飞速抽走即便穿着特制的衣物刺骨的寒意依旧如同毒蛇般顺着缝隙钻入骨髓。
“小姐……我们……我们还能走吗?”莫老的声音带着颤抖。
他不是怕死而是怕自己这把老骨头拖累了整个队伍。
在这种环境下一个人的失误就可能导致全员坠入万丈深渊。
“能。
”洛云曦的回答只有一个字却掷地有声。
她没有选择原地等待风暴过去。
因为她知道斗笠客一定算准了他们会被风暴所困。
等待只会让对方获得更多的时间布下更恶毒的陷阱甚至从容地取走离魂草。
越是绝境越要向前。
这是她作为特工“魅影”时铭刻在骨子里的信条。
“灵猫报告上方三十米岩体结构。
”洛云曦命令道。
“报告!岩体……岩体相对完整但覆冰严重!风力……风力正在增强冰镐固定点不稳定!”灵猫的声音有些急促显然也承受着巨大的压力。
“飞隼检查所有人的安全绳卡扣。
” “卡扣正常!连接牢固!”飞隼的回应简洁有力。
“莫老用你的经验判断这风暴的源头在哪里?”洛A云曦没有依赖自己的知识而是选择相信这位北境老向导的经验。
莫老顶着风雪艰难地眯起眼睛试图从那混沌中分辨出一丝规律。
许久他才嘶吼着回答:“在……在正上方!风眼就在崖顶!我们正在……正在冲向最危险的地方!” “很好。
”洛云曦的声音里非但没有恐惧反而透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兴奋。
最危险的地方往往也意味着最接近终点。
“所有人听令!”她的话语斩钉截铁“放弃常规攀登!改为横向切割!灵猫用破冰锥在你左前方三点钟方向开凿一条横向路线!飞隼固定主绳!莫老跟在我身后注意观察风势变化!我们不冲向风眼我们绕过去!” 这个命令让所有人都吃了一惊。
在这种环境下向上攀登已是九死一生横向移动所要对抗的侧向风力将是毁灭性的。
但没有人质疑。
这段时间的同行洛云曦早已用她的智慧和能力建立起了绝对的权威。
“是!”三人齐声应道。
接下来的半个时辰成了一场与死神赛跑的炼狱之旅。
灵猫如同不知疲倦的机器挥舞着特制的合金破冰锥在坚硬的岩壁上硬生生开凿出一条仅供立足的狭窄通道。
飞溅的冰屑瞬间就被狂风卷走他的手臂因为巨大的反震力而阵阵发麻但动作却没有丝毫迟缓。
飞隼则展现出了顶级的绳索技巧每一次抛投、固定都精准得如同教科书。
数根安全绳将四人牢牢地连接在一起形成一个坚固而又灵活的整体。
莫老将毕生的经验发挥到了极致他像一头经验丰富的老狼能从风声最细微的变化中提前预判出下一股强风袭来的方向为全队争取到宝贵的零点几秒的准备时间。
而洛云曦则是这支队伍绝对的核心与大脑。
她走在最前面承受着最大的风压。
她的身体几乎与崖壁平行每一步都像是在刀尖上跳舞。
但她的意识却无比清晰脑中快速构建着三维地图结合莫老的判断和灵猫的反馈不断修正着前进的路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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